幽幽书香 伴我成长
记得那年我上初一,一天到邻居马青峡家借学习用书,那时他上高中,无意中看到了一本厚厚的《名言警句》,顺手翻开的那页,每一句话都富有深刻的哲理,它像磁铁一样深深地吸引了我。他告诉我,书是从新华书店买的。第一次听到新华书店的名字,感到好奇和神秘,贸然在脑海中描摹书店的模样。回家在日记本上抄了很多很多名言警句。看到亲戚家墙画上的格言或小诗,都会快速默记下来。后来,但凡有文字的地方,我都会仔细阅读,这种习惯一直延续到了今天。是《名言警句》唤起了我对文字的热爱,是它开启了我的读书生涯。
再去马青峡家,发现他家有很多课外读物,不时还会有更新。于是我隔三差五地就会到他家借书看,见缝插针地读书,周末或暑假放牛也不忘带上爱书。偶尔,也只是偶尔会带上笛子。把牛儿赶下山崖,小伙伴们便迫不及待地开始打牌,而我,会踩着花草小径,走进不被人阅读的插图,以石为凳,树为背,坐下来。头顶槐树亭亭如盖,耳畔虫声粒粒。眼前彩蝶翩舞,绿鸟儿衔着清澈的天籁之音,在林间跳跃。鼻尖芬芳阵阵,脚下裙草摇曳,周围野花丛生。就是那样,坐在一个丹青妙手的画卷中,打开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》《西游记》《雷锋日记》《简爱》《人生》等等,我深深地被保尔崇高的理想和钢铁般的革命信念震撼着;被唐僧师徒四人历经劫难化险为夷,最终取到真经的故事欢喜着;被雷锋一心为人民服务的精神感动着;为简爱最终找到自己的幸福而兴奋着;为高加林曲折的人生经历叹息着;也为刘巧珍的善良落泪着。震撼、感动、欢喜、兴奋、叹息、落泪时,我会拿起笛子吹一曲稚嫩的或欢悦或悲凉的曲子。笔端至此,我多想那一刻被一个绣女织进那山河草木间;多想被一个诗人写进诗里;多想被一个画家画成侧影,然后被我看到、读到,最后,夹进年少的读书时光!
在我最美的年华,这样的读书时光只持续了两年。牛依然放着,却没了书卷。一次,我从他家借了一本小说《紫色的风》,刚把牛儿赶进树林,却被小伙伴扯去打“双升”,不料一头老黄牛却把我刚看了一半的书给吃了,起身痛打黄牛一棍,它惨叫一声绝尘而去,留给我的却是无尽的憎恨和委屈。以后的几天我忐忑不安,一次次地在心里想像着如何给马青峡交代,也一次次地遐想着披着神秘面纱的新华书店……
经过几天的酝酿,向他坦诚交代,并诚恳地询问新华书店在哪儿?要买书偿还。没想到他一朵微笑落下,说书是拿别人的,他们都看过了,不用再买了。悬着的心落下了,但是一种愧疚感使我再没去他家借过书。而书中大小姐的命运也让我牵挂了很久很久。白底的封面上,沉静优雅、气韵深邃的紫色花朵,也深深的镌刻在了记忆深处。
在三门峡上师范以后,使我眼界大开。百货楼附近的那个新华书店像个大观园,那里的书琳琅满目,多之又多。周末如若不回家,便会和爱读书的艳丽同学一起去新华书店看书。在新华书店一看便是大半天,居然感觉不到饿,真真是书香可餐。徐志摩的诗,李清照的词,琼瑶、张爱玲的小说,打开书卷翻上几页,仿佛就能走进古老寂静的历史,就能踏上江南小桥,就能撩起桥下的水溅到如绿萝裙的草上,又仿佛摸到了千年明月,月下花影,影中薄如落花的词。临走时,拿上自己喜欢的几本爱书犹豫不决,买吧,囊中羞涩;不买吧,爱不释手。每次我和艳丽都会买挑出来的书中最便宜的一本,回到宿舍两个人换着看,或者坐到一个被窝一起看。
从事教育工作后,再次接触新华书店是在观音堂镇,因为我们的教科书。新华书店的陈宝年主任每次分书、打包,准确而又麻利,他的容貌和名字也因此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。而每次包好书走出后院仓库,校长都会到街上置办些日常用品,我却会到前边宽敞明亮的新华书店,徜徉在书架前,用目光抚摸架上的每一本书,用 指尖翻阅每一扉页,欣赏着心仪的书籍,品味着先贤文字诠释的哲理,字字珠玑,如沐春风!沉浸其中便会忘却尘世和时光。临走时还会经校长同意,为学校书柜添上几本好书。
后来,隔段时间我就会去新华书店挑一些对心境的书,拿着自己精心挑出来的书,如古人临泉对琴,临窗对月,飘然洒脱。下午放学,我会搬一把椅子,坐在校园的花池旁,剪掉纷扰,翻开《纳兰词》《唐明皇》等等,去离唐朝不远的春天,去离清朝很近的秋天,去野花深处,去诗人住过的小木屋,清风明月,清远静美。欣喜能在诗词和小说中遇见这些古人,遇见这样一个个让灵魂生香的词。有时会久久的坐在一个字上,一个词上,或一首诗里,只为一个字的美好,久久坐在其上不舍离开。就是那样坐落了晚霞,坐落了晚风。
晚上,独坐在办公桌前,灯映着孩子们插在寻常瓶中的野花,花影不扫。打开《家》《春》《秋》《平凡的世界》《巴黎圣母院》《红楼梦》《普希金诗 选》,或者打开《处世书》《智慧书》《智慧背囊》《智慧女人》《意林》书中的那些故事、人物、历史,给我以哲理的启迪和心灵的震撼。从平凡的人生故事中感悟崇高的境界和高尚的情怀;从敢于与命运抗争和搏击的故事中学习坚强和执着的品质;从圣贤和智者的叮咛中顿悟人生的真谛!书中感人的故事和美妙的文字就像一条清澈的山涧流泉,无声地滋润着我年少的心田!把夜读深了,把月读上了黑幕,窗前明月扯一缕,夹在那一页,安心睡去。如今,当年的小学空空寂寂,我敬爱的张校长也已退休,不知当年我读的那些书正被哪个爱书之人爱怜地读着;也不知他们是否能翻到多年前我夹在书页中的一缕月光。
流年匆匆,书香依旧。新华书店,与我生命相连的情缘,现在正通过女儿继续下去。闲暇之余,我会陪女儿去离家门口不远的陕州书城,安静地陪女儿坐在高雅气派,充盈着浓浓书香,浸染着陕州民族文化特色的书城内,贪婪的吮吸着丰富的知识养料。只要女儿想看书,无论多贵,我都会毫不吝啬的买下。真的很羡慕女儿这个有书可看的幸福童年!晚上,翻开墨香如初的旧书,抑或翻开刚和女儿在陕州书城买的《周国平作品集》,陪女儿读《昆虫记》《查理九世》等等。读了又读,买了又买。
新华书店,你永远是我年华诗章最美最美的韵脚。
作者:王焕峡 河南省三门峡市陕州区第二实验幼儿园